【陆海】假如小海是王陆师父（九）藏经阁
（不要怀疑，藏经阁就是发生点什么的好地方，真的只是一点点）
并不是说仙家不重节日，只是与凡界对“节”、“日”的诠释各有侧重罢了。
腊月初八，灵剑山上虽未吃腊八粥，却是一年一度的敬神祭祖大典举行之日，掌门、长老、筑基以上弟子均着盛装出席，以灵力行大拜之礼，场面十分盛大。缅怀先人，传承传统，也为了祈福驱邪给来年一个好兆头。
大典以后，各类庆祝活动纷呈，吃喝玩乐样样俱全，不分尊卑等级皆可参与。王陆却没去凑这个热闹，只为那“敬神祭祖大典要求筑基以上弟子参加”的规定，让他感到修为“歧视”。其实作为真传弟子不论修为都是可以去行礼拜的，一大早海云帆来房里叫他时，王陆蒙在被子里喊了声“不去了”，假装贪睡。
等人一转背，他就扒着窗户向外瞧——见海云帆穿戴略有不同，换了嵌玉银冠半束发髻，广袖仙袍之内搭一件银丝罗纹镶秀的锦衣，厚缎腰带烫染银边，披了白羽捻绒拈织而成的裘衣，清冷依旧但光彩更甚，高不可攀得简直就差上天了！
见他出了院门，王陆立即起身下床，在短打练功服之外，加了件深蓝对襟窄袖长衫，倒是更显肃正挺拔了，藏青长裤扎在黑色云靴中，身形颀长，体态矫健。
遭受修为“歧视”的学霸，给本就超前的学习计划又提了速，直冲藏经阁而去。沿路静的一个人影都没有，藏经阁的当值弟子也一个没留。心里暗骂那些人没个自尊心。
寻着本《广成灵宝通集》辅助他修习高级草药学，找了个光线舒适的位置，一手环胸，一手持卷，背靠书架，看起书来。王陆聚精会神时基本过目不忘，大约一个多时辰，就已经读完了半卷。
伸了半个懒腰，听到藏经阁的门被推开，估摸着现在应该是大典最热闹的时候，灵剑山上总算还有跟他一样有“志气”的人。听得脚步向着自己这边来，只怕那人以为阁内无人，要是冷不丁撞见自己恐要惊着，正准备咳嗽几声给人提个醒，却在层叠的书架缝隙间见到身影衣料有些熟悉，不由屏住呼吸。悄悄挪个角度去看全貌，果然是海云帆！
他单手解了裘衣脱下，放于桌上，那条厚缎腰带勾勒得腰身格外清瘦，王陆不自觉的去摸自己的腰。心想主动出去打招呼显得自己很没事干，复而打开卷握在手中书，脑子里却思忖着一会儿见着要怎么反应才能显得“高冷”些。
书是一行也没念进，把海云帆的行踪倒是记了个详尽：翻了几本书，看了几眼，又都放了回去，不过好像是吃定了那排书架似的再也没挪开，他在找什么？第六本书，总算是合了心意。他不倚不靠的站立，左手拿书，指腹撑托书身，逆光之下，指尖透光；右手指节勾起书页，滑着指背翻向另一侧，细切的猎猎声，仿佛万物皆能被他温柔以待。
可碰到王陆，那手不是垂桌子，就是把关节握的咯咯响，光看看都害怕。唯一一次享受“柔情似水”还是借了他昏迷不醒梦着别人，是不是跟那人一起的时候，他们就经常这样了？用力甩甩头不去想。
过了快一个时辰，海云帆把书放回，终于放过了那排书架。王陆记得那手起手落的位置，确定海云帆离远，迈着大步挪了过去，只见全是高等修行类的书，怪不得自己没注意过这块，书籍色彩厚度不同，便认出是那本蓝色封皮的《浑天宝鉴》，拿起来果然还留着温度，再往里面翻王陆心跳加快，扉页目录里一个章节“……空灵根……”，他来藏经阁是为了我吗？他正想再往下翻——
背后传来海云帆的声音，“你一早是来藏经阁看书了？”
语气清淡得很，却吓得王陆差点丢了书，转身过来把书半藏，还故意用脑袋挡住缺书的空位。
海云帆看了一眼就认出他拿的是《浑天宝鉴》，没放在心上，心想是不是自己一直对他严厉过多，以至于一个普通的问话也把他“吓成”这样。
“嗳～好巧啊师父，你也来看书啦。”强撑着僵硬的笑容，这书是从上层拿下来的，如今这个姿势放回原位是不可能了，好在他个子高将将好挡住了那个空，“师父你不是在什么祭祖降妖除魔大典行礼么，怎么来看书哇……”
“是敬神祭祖大典，行礼一个时辰前就结束了，”海云帆想王陆近日确实努力用功也听话，今天这般热闹不去竟是跑来看书，更觉欣慰，看王陆紧张得答非所问，添了几分笑意想着缓和下师徒间的气氛，“《浑天宝鉴》是羽化登仙中极细致的功法，你，已经可以通读了？”
言者无心听者有意，王陆脸上一阵潮热，赶紧转身把书塞了回去，说道：“哦，是这样啊。怪、怪不得怎么我看不懂呢。”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在嘲笑自己偷窥他。
海云帆此刻却看着窗外，有些出神，自语着开口，“晌午了……陆儿，随我下山一趟。”后一句是对王陆说的却仍旧看着窗外。
语毕，听得王陆深情款款地说着“师父，你想去哪我都会陪你去。”
此话一出就惹得海云帆头大，根本不想去瞟他站着的方位，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，顺势回身向前迈去，不想眼前竟是王陆带着邪魅微笑的精致脸庞，王陆正一手抵一侧的书架上，微垂头微侧脸，给他的下颚线一个最完美的角度，可就是这个角度——让两人鼻尖差点碰在一起！
实际上王陆只是想摆个手抵书架的pose，本来是算好了距离在他师父回头的时候可以看见他的帅气逼人；不曾想他师父压根没注意他方位的改变，直接跨了上来，自己就把师尊给半“壁咚”了。
冷汗直冒，可是呼吸还在继续，“深情”还在继续，有那么几秒钟当事人僵在现场。直到彼此气息撒在对方脸上，同时反应过来赶紧撤半步转开位置，海云帆负手看天；王陆摸唇看地。默契地缓解着尴尬。
“咳，”海云帆清了清嗓，带着点鼻音的温柔嗓音还是有点干涩，“走吧。”说话间已经过了王陆身侧朝藏经阁大门走去。
王陆赶紧应了声“哦”，余光却瞧见书架边桌子上那件白色裘衣，是海云帆进来时脱下的，此刻那人已经出了大门，看来是全然忘了。王陆伸手抓过裘衣，追了出去。
海云帆见着王陆手中裘衣，才记起来；说是不觉着冷，王陆就帮他继续拿着。方才的尴尬，已是烟消云散。
王陆问起做什么去。
海云帆说，“替你求个师父教你武功。”
谁知道是不是考验他，王陆马上表明立场，“我生是师父的人，死是师父的鬼，绝对不会背叛师父令投他人的门下的。”
看来自己不得不去适应王陆随时可能展现的语言风格了，海云帆笑着摇了摇头。
王陆见他摇头，马上又说，“再说师父你修为登峰造极，别说灵剑山下，就是整个九州能有几个人跟你……”
“好了，别拍马屁了，”好难得说出那么接地气的话，“也不是要你另投师门，只是我的法术你还难以习练，先让你学些适合体质的功法。”
听得是能多学一门功夫王陆心中欢喜。却不知为何进了如家客栈，“我们是要在这里请他吃饭吗？”王陆尾随着问。
老板娘迎了过来，询问海云帆想吃什么。这可是他跟王舞都没有过的待遇！
“我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点菜步骤？！”王陆不乐意。
她不搭理他，听得海云帆说：“叫厨房随意来几个菜便可，今天我来，是有其他事情相求。”
“什么事，四长老你尽管说。”
“陆儿进入锻体中期，我这里没有适合他习练的功法，若长期空着也怕荒废他的资质。”
“四长老是想让我教他武功吗？”
“她教我武功？？？”王陆赶紧去拉海云帆，不等挨瞪赶紧把手收了回来，“师父，我不要学女孩子的功夫。”
“你以为我想教你！？把上次的饭钱先结了！”风铃咬牙瞪他。
王陆心想除了上次，以前自己哪次不是多给了钱，愤懑地举起拳头。手腕传来剧痛被迫扭转全身适应这力度的方向，看着海云帆脸色还是温柔，可手劲怎么那么大啊！“啊放手，放手，师父我错了……”揉着自己的手腕，哼哼唧唧看着交易自己的两个人。
“他欠你多少钱，我替他——”说着就往衣襟里掏。
风铃赶紧按住他的手，“不用不用，我跟他开玩笑的。”
为什么两个人都那么双标，一个不要钱，一个随便摸？！
海云帆只好停了动作，她也收了手。
“你想让我教他哪套功法？”
“不知能否把缠丝步传授于他？”
“没问题，看在四长老的面子上，我一定把他教会。”
只见海云帆已经从衣襟掏出钱袋放在桌上，就是王陆上次上交给他的灵石和银子，看起来原封未动。
风铃又想推辞，海云帆说道，“他练功的日子恐怕有些吃喝用度，就劳玲儿费心了。”
风铃这才收了。
回去的路上王陆闷闷不乐，海云帆看在眼里却不理睬。
没办法他只好自己开口，“我一直以为你很靠谱，没想随便就把我丢给一个小女子。”
“你当真觉得玲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吗？”海云帆的凤眼斜瞟着他，就如深入灵魂的拷问。
“不然呢……”感觉好像有些掩藏的小心思被看穿。
“那为何费那么大功夫帮人卖萝卜？”
“师父你都知道啦。”
被化神期掌门怒骂了三个时辰能不知道吗……当然王陆不知道老板娘跟掌门的关系，自然不知道他师父受的牵连，还以为是自己事迹突出、被人传诵。
“我那是路见不平……”又觉得撒谎已没必要，“好啦，我是觉得老板娘肯定有来头，可是就算她来头大，不代表功夫强啊，我不接受你这样随意出卖我的身体。”
这又是什么……话，劝自己权当没听见，好声好气地说道：“玲儿的修为相当于筑基期修士，这下你放心了吧？”
他有点惊讶的看着海云帆，默默点了点头，老板娘果然背景不一般啊！
走了一会想到另外一事。
“你干嘛把我给你的钱都给她。”王陆白了一眼海云帆，我给你钱是让你用来摆皇子架子的吗？
“学费、生活费，不用交吗？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，指了指王陆道，“还有，以后不要欠人家饭钱。”
“那也不用那么多！师父，你数没数啊，加上银子小两千灵石呢！再说了，谁说徒弟就要交收学费，你不是一直给我倒贴吗？”
海云帆一愣，沉着脸说了一句，“我不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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